第460章 他说话真难听,真的。(2 / 2)
“大家相互扯后腿掣肘,与我大宋並没有太大的区別啊!”
耶律狗儿本想要反驳,但是宋煊连带著大宋都批判了一二,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。
难道真要给燕王萧孝穆找理由?
耶律狗儿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他又指了指被人递过来的箭矢:“这是你射的?”
“怎么了?”宋煊笑呵呵的道:“我箭术还行啊。”
耶律狗儿没看过宋煊射箭,所以並不觉得他的箭术能拿得出手。
否则萧孝穆怎么会把箭矢主动送回来呢?
这不是在挑衅宋煊又是什么?
可惜他是个宋人,看不懂这里面的门道,还在沾沾自喜呢。
萧挞里瞧著宋煊与南相耶律狗儿说说笑笑,毫不在意自己的看法,更是委屈上头。
想她长这么大来,走到哪里都是被眾星捧月的存在。
今日遇到宋使,让她內心受挫,能不难受吗?
耶律仁先越安慰萧挞里,她心情就越不好。
这件事绝对没完。
萧挞里在心里暗暗发誓。
耶律庶成骑马上来,瞧著宋煊这幅打扮:“以前倒是我小覷宋十二你了。”
“小覷我什么?”
他举著马鞭指了指宋煊这一身盔甲:“我本以为你堂堂状元郎连骑马都不行,可是未曾想你往这一站。”
“颇有些你写的三国演义当中张翼德据桥断水,大喝三声,嚇退百万曹兵的架势呢!”
“我要真有万军当中取上將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,我方才直接就去砍下燕王萧孝穆的脑袋,震慑他们了。”
宋煊呵呵一笑,收起长枪调转马头。
耶律狗儿与耶律庶成对视一眼。
他们俩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啊!
宋煊胆子也忒大了,原来他在大宋境內还颇为克制自己唄?
耶律狗儿再次认同了宋煊为人还是诚实的,但是他说话真几把难听!
耶律庶成连忙追上去:“宋十二,我劝你在我大辽境內谨言慎行。”
“我在大宋需要谨言慎行,到了大辽还要谨言慎行!”
宋煊瞥了他一眼:“那我他娘的不白来了吗?”
“啊?”
耶律庶成无言以对。
他缓了一会才道:“可是你乃是大宋连中三元之人,又遵行孔圣人先贤之言,怎么能如此的粗俗?”
宋煊勒住韁绳:“刘六,既然你如此了解中原文化,那你知道孔夫子周游列国之事吧?”
“当然了。”
耶律庶成觉得宋煊问这话,有些小覷他的意思。
“我宋煊跟孔夫子周游列国时候想比,无论从身形上说,还是从应对手段上讲,我都是较为低矮和瘦弱的。”
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?”耶律庶成不是十分的理解。
“孔夫子他老人家身高九尺六寸,虎背熊腰,连江湖恶霸子路都被他老人家用礼(物理)给打服了,我如何能比得过他?”
宋煊说完后,独留下一脸发呆的耶律庶成。
“不能吧?”
“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孔夫子这种事跡呢?”
在耶律庶成眼里,那孔子的形象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教书老夫子。
他怎么可能会身高两米,虎背熊腰单手暴打江湖好汉的人呢?
这也太割裂了。
耶律庶成想要反驳宋煊。
可是他这个外来者,如何能比人家中原正统知道事情的真假?
那些教授他的汉人儒家夫子,怎么可能与耶律庶成说这些事?
宋煊等人就在这里等著后续车队的到来。
王珪等人则是在议论著宋煊方才那一箭的神采。
至於河对岸的契丹人,以萧孝穆为首的契丹贵族们,脸色確实是十分的难看。
今日竟在家门口,直接被宋人给摆了一道,落下了面子,著实是让他们感到不爽。
“爹爹,是我出错了主意,让您丟脸了。”
萧挞里光速滑跪。
本想著露脸,没成想把屁股露出来了,让宋人抓住机会,狠狠的批判一番。
以至於让她爹萧孝穆跟著吃瓜落。
萧孝穆却是摆手道:“我乃大契丹燕王,怎么能没有担当呢?”
“別说你是我女儿了,纵然是其余人出主意,没有达到目的,我也不会怪罪他的。”
要不怎么说萧孝穆不光是有能力,还有情商才能异於常人,快速坐在这个位置上。
他们家好几个亲兄弟,目前就萧孝穆一个人被封王了。
足以见其能力。
萧惠看向萧孝穆。
他其实是不怎么愿意听別人的建议的。
所以在单独作战的时候,才会导致多次兵败。
萧惠不相信別人的判断,只相信自己的。
所以面对如此有背锅意愿的领导,萧惠还是愿意跟著他干的。
“燕王,我们要不要真的给宋使点教训?”
“闭嘴。”
萧孝穆瞪了他一眼:“我们不但不能惹事,还要確保把他们万无一失的送到中京去。”
“那件宝贝陛下喜欢的很。”
“耶律狗儿被宋煊挑拨,对你我有防范之心,也实属正常。”
一听到这里,萧惠就觉得十分的恼火:“我看耶律狗儿他是老糊涂了,竟然相信宋人,不相信我们!”
“大家都是为了完成陛下的差事。”
萧孝穆倒是为耶律狗儿辩解了一句,知道他心里是有极大的妄想的。
所以要確保这件差事万无一失。
此次也是自己也有些判断失误了。
小覷了宋人的胆量与谋略。
“那宋人宋煊,倒是颇有些勇武之姿。”
萧孝穆走了几步,瞧著他那根撑著燕王大旗的旗杆。
若是再用些力气怕是直接射断了。
此时他仔细观察,发现这个旗杆也不能用了。
一旦出现什么风吹过,怕是会直接折了。
回到南京城后,还需要再换一根好的。
关键是一箭射中萧革的帽子,又钉在这旗杆上面。
让萧孝穆极为惊讶,纵然是大契丹的射鵰手,都不一定能有如此准头。
他確信看见了萧革再次被宋人嚇破胆,尿裤子的事又发生了。
一河之地,宋煊直接射中他们的旗杆。
萧孝穆颇有些胆寒。
若是那宋人先发制人,第一时间试探出来谁是头头,自己今日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。
萧挞里也走过来,她努力的憋著泪:“爹爹,我一直都觉得方才那个人不是真正的使者宋煊。”
“何以见得?”
萧孝穆並没有怪罪女儿。
他觉得要培养自己女儿受挫之后,要懂得反击。
而不是偷偷垂泪,那也忒没勇气了。
大契丹的皇后,那都是能独当一面的。
“传闻宋煊才华横溢,整个大宋境內的进士,哪一个进士会身著鎧甲,更不用说他一个状元郎了!”
“大宋国內的政策,我通过本地的汉人学士也有所了解,他们定然不会对武將如此喜爱的。”
“假如我们真的是叛军,那些宋人的士卒怎么可能会跟著一个临时调派的状元同生共死的,想要在那里守住桥来阻挡我们呢?”
萧挞里看著他爹道:“所以我认为方才那个宋人將军是假冒宋煊的。”
萧孝穆很难跟女儿解释在军中的一些事情,尤其是男人在军中结下的情谊。
“你分析的很对。”
不等萧挞里眼里的神色变成得意,她又听到:“但是你好像忘了,宋煊他可是大宋第一个与武將女儿结亲的大宋状元郎。”
后面的话萧孝穆並没有说出来,但是萧挞里却如遭雷击。
谁说没有例外的?
以往大宋进士同武將女儿结亲的都不曾出现,如今在大宋出现了一个异类。
眼前这个就是。
他能与武將女儿成亲,那一手箭术足可以展现出他的勇武来了。
怎么还能是假冒的呢?
方才一时的挫折让萧挞里无法冷静下来仔细分析,依旧是按照自己的臆想去做分析。
萧孝穆反倒欣慰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:“无妨,一时间遇到些许挫折,才能更好的成长起来,你在我身边被我保护的太久了。”
“那宋煊作为使者,首先考虑的是宋国利益,而不是你的情绪起伏,所以他喝骂你,讽刺你都是正常的。”
“正如我契丹的使者进了宋境抓住机会,也会如此做的。”
“你也不要因为旁人的喝骂讽刺而感到伤心难过,这个世界上,没有任何人可以一直都处於辉煌当中,笑到最后的。”
萧挞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。
她回头望向小桥那边,发现宋人的使者早就退下去了。
河对岸的宋人士卒不知道在谈论什么,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大笑出来。
在她听来,笑声是十分刺耳的。
留在河边的韩亿等人自然是万分焦急,生怕宋煊出现什么事。
尤其是试探出有散兵游勇埋伏后,契丹臣子吕德懋比韩亿这个宋臣还要著急o
此件琉璃宝贝过於珍贵,乃是大唐遗留下来的。
好不容易到了大契丹手中,自是要好好供奉的。
吕德懋也不是头一次当使者,宋人有伴送使,契丹人就有接伴使。
宋煊说的在理,这些接伴使在他们还没有渡河之前,就该等在这里才对劲呢。
刘平开口道:“韩正使,我带著一半人去支援宋状元,你们先渡河过去躲避。”
“不要著急。”
韩亿抓著刘平道:“不过是些许散兵游勇,杨文广乃是杨业之孙,他的勇武我也是知晓的。”
“若是不可敌,宋煊早就自己跑回来了,他在保命这方面颇有手段。”
“就算退一步讲事有不济,我们把那些丝绸扔出来,足够让那些人去抢掠,我们直接乘船过河也不迟。”
“你只需带人去支援一二就成。”
“喏。”
刘平招呼人自是打马而去。
结果刚跑了半截,就接到通知,宋状元让大部队启程,前面有契丹人的军队。
刘平仔细盘问了一下,这才让人跟著探马回去匯报,他带著大部队继续支援。
等远远的瞧见了眾人已经下马歇息,刘平的心才放下来。
“吁。”
一阵尘土飞扬,刘平跳下战马:“宋状元,我等得到消息支援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宋煊点点头,又询问了韩亿等人的表现。
刘平一一作答。
“回头让兄弟们都给我挺胸抬头,从这些契丹人的军阵当中走过去,待到最后一二十殿后的骑兵,给我狠狠的扬尘,让他们眯眼。”
听著宋煊的吩咐,刘平额了一声:“宋状元,要不然我们拽一些树枝吧,否则光靠著马蹄很难捲起什么尘土来。”
“可以。”
宋煊应了一声,让他们放手去做。
总之这帮契丹人埋伏在山头,没安好心。
韩亿等人確信有大辽接伴使到来后,也是鬆了口气,让人赶著骡子套车,赶紧走,到了涿州城的驛站去休息。
宋辽双方往来频繁,所以在涿州城修建的驛站,也是颇为奢华的。
等了许久,作为正使等韩亿才笑呵呵的与燕王萧孝穆见面。
二人说这一些客套话。
萧孝穆自是觉得韩亿更加好打交道,一个劲的说著误会之类的。
韩亿知道这里面有误会,他也没接话茬:“既然你们契丹人的伴送使到了,一路上护送我等,避免那些叛贼的袭扰。”
“好好好,些许余虐已经被我们给抓住了。”萧孝穆直接挥手,便有俘虏被推了出来:“让些许反贼惊扰了大宋的使者,实在是我的不足,所以我当斩杀这几个反贼祭旗,以宽宋使之心。”
“嗯?”
韩亿有些发蒙,这契丹人的赔罪方式是怎么回事。
他看向一旁的宋煊。
宋煊哈哈一笑:“既然你们契丹人抓到了叛贼,自是该明正典刑啊。”
“本该如此。”萧孝穆一挥手。
紧接著几颗小辫子的脑袋,滚落在地,鲜血喷在黄土地上,泡了许多泥泞的血浆出来。
韩亿心头直跳。
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过这种刑罚了。
一般都是判罚,执行另有他人去做。
宋煊点点头:“既然贼子已死,说明契丹境內再无贼子,我们都不用担忧了,是不是?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萧孝穆见如此血腥之事,根本就没有震慑到宋煊,见他神色不变,嘴角还微微上扬。
一时间搞不懂他內心的想法。
难不成他也见过现场杀人的场面,所以对於这些事根本就不在意?
在他们说话的时候,契丹人士卒把几个俘虏的脑袋用小辫子给系在一起,直接挑起来。
滴滴答答的如同窝瓜一样还在向下流血。
“那我们暂且去涿州休息,然后再去南京。”
“好~”
韩亿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,不再看那些死尸和脑袋。
同样作为副使的王冲以及刘从德就有些面色苍白了。
他们不明白这些契丹人,怎么在他们面前斩杀贼子。
而且连提前通知都不通知一下,让他们看了个满眼。
“刘大郎,你一会不要骑马了,坐在车上就成。”
刘从德抓著宋煊的胳膊:“十二哥儿,你给我个准信,你是不是杀了契丹人来著,他们才会给我们下马威?”
“不知道。”宋煊让人把刘从德给扶著:“我当真没有骗你。”
“蛮夷。”刘从德怒骂了一声。
萧孝穆见其余几个汉使都如此表现,他才放下心来。
看来就宋煊是一个例外,胆子大,就算是死在他面前,风里捲起血腥味,他眉头都不皱一下。
看样子不是个寻常人!
萧孝穆侧身,让宋使通过。
宋煊翻身上马,依旧派出探马前面奔跑。
他则是手持长枪慢悠悠的在契丹人摆出的枪阵当中穿行。
至於这点刀兵有什么可惧怕的。
刘从德坐在马车上,看见契丹人凶神恶煞的模样,主要是方才隨意杀人的举动,搞得他心里难受。
此处是契丹,他再也没法子如同在大宋似的,肆无忌惮的做事了。
所以此时极为噁心,特別是那人头攒动的模样,血丝呼啦的,让人倒胃口。
至於跟隨宋煊的这些禁军,反倒是左看右看,瞧瞧契丹人的军备如何。
吕公弼强忍著不適感,一直都在观察契丹人的武器装备,他是负责做记录的,已经到了契丹境內,自是要老老实实的干活。
萧孝穆看著宋煊大摇大摆的带头走过枪阵,毫不在意的模样,他悠悠的嘆了口气:“今日来的这个宋使,不是个好对付的主。”
“燕王说的对。”
萧惠也是頷首,方才他也在观察那个叫囂的宋使。
“此子年纪轻轻,我猜测他手上可能会有人命。”
“宋人的状元,什么时候也学会拿刀子杀人了?”
他看向受伤的杜防:“你对於东京城的消息都不清楚?”
“我杜家如何能与宋人联繫呢!”
杜防立马划清界限。
萧惠也不理会他,据他所知燕云四大家族,好像都对东京城的消息有所了解。
待到了南京后,要找人来问一问,这位宋状元,到底是什么身份出身。
毕竟在大辽,那大都是世袭罔替的传承,外人休想闯进权贵圈子来。
萧孝穆瞧著耶律狗儿亲自赶著马车通过,尤其是他瞧见枪阵下经过,更是面色阴沉。
误会就误会了,还能怎么办?
耶律仁先也看见南相的面色不是很好:“燕王,要不然我找个机会去同南相解释一二,免得。”
“不必。”萧孝穆摆摆手:“在陛下面前做戏就要做全套,这个锅我背了又如何?”
萧挞里面色越发羞愧。
“不过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。”
萧孝穆举著马鞭对著一旁的女儿道:“不曾想大宋竟然也有这般人物出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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